飛來橫禍

第六天了，看到女兒臉上黏著兩三塊敷料，笑著露出少了四顆牙的嘴，拖著仍包著紗布的腳在屋子裡跑來跑去，一群大人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~~

週一的中午一點，午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接到電話，另一端孩子的媽用顫抖的聲音說女兒在阿公家附近出車禍了，說是阿媽打電話通知，現在正在等救護車，其餘狀況不明...
頓時腦中一股電流，神智立即清楚了。跟老板告了假，就死命地衝往現場，急奔的過程中，腦中閃過各式讓人心驚的想像，並只聽到自己的心跳。在快到的前一個路口，已聽見救護車刺耳的警笛聲，而且漸行漸遠，到了阿公家，果然已是大門深鎖，電話再連絡，確認已送去馬偕，互相叮嚀不要驚慌後，立即攔車前往醫院。
到醫院的時候，女兒已做過初步的傷口處理，左臉下巴及嘴有大面積的傷口，並已安排了頭/胸X光、牙科檢查，接著媽媽、阿姨也陸續趕來了。檢查的結果，頭胸骨頭無異狀，左虎牙掉了，兩顆門牙鬆動，口內有撕裂傷。此時躺在病床上的她很沈默，眼中盡是惶恐，而我的視線也幾度模糊...
急診室醫師在確認無危急狀況後，就安排要處理嘴裡的傷口，研判有需要縫針。本來試著只想用局部麻醉，但驚嚇過度的小孩很難靜靜地接受手術。因此醫師建議做全身麻醉，由護士在屁屁上打了一針，接著女兒開始恍神了，我們一直期待她安靜地睡去，但卻看到她眼睛張得老大，一下自顧自的看自己的手掌，一下口中發出"啊!"的聲音。此時醫生才解釋這種麻醉藥不會昏睡，而是讓感覺分離(後來才知道，麻醉所用的其實就是K他命，換句話說，當時女兒正High的咧!) 最後醫生清除了口中砂石，總共縫了六針。
麻醉後需要一兩個小時的復原，女兒的神智愈來愈清醒，卻很像爛醉的境界；先是忽然說"媽咪! 我們來跳舞吧!!"，一下子又說"咦，你怎麼有兩個眼睛、兩個鼻子、兩個嘴巴"，接著還說"那個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耶!"。初步處理完成，護士就交待了臉上只能用眼藥膏，不可用優碘以免色素殘留，同時不能沾水，同時兩天後預約了整型門診，兩週後去看牙科，看鬆動的牙是否有改善，若無就要拔除，同時快五歲了，所以暫不需做假牙，要等恆齒長出。
兩天後，臉上、嘴裡的傷口雖有些化膿，但傷口已明顯地變小，有些地方已經結痂，但整型門診的醫師建議隔天約個門診手術，徹底地清創，並貼上人工敷料(是一種人造皮膚，會跟傷口長在一起，並在新皮長好後自動脫落，就像痂一樣)，這樣才不會留疤，但是需要全身麻醉。我們接受醫生的建議，隔天一早就做了手術，由於牙齒鬆動嚴重，為避免將來拔除還要再痛一次，整型醫師就利用全身麻醉時，一併將三顆鬆動的牙拔了。手術完後，小小的臉包滿了紗布，但隔天就可拆下，只留上與人中、右臉及下巴三處的敷料。果然整型是個精巧的產業，傷口清得很乾淨，嘴裡的傷口也處理到不太看得出縫痕。只是這番拆騰，別說小孩，沒有任何大人會願意經歷。馬偕的醫生與護士專業而親切的服務，倒是在這令人心慌意亂的當下，提供了相當強大的支持，是這次事件中特別要感謝的。
從只能喝一點點飲料、布丁，到可以吃炒蛋、餅干；由整天嗜睡寡言，到會亂跑、頂嘴。第一次覺得會惹人生氣的女兒特別可愛，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下。但願全天下的父母，都不要經歷這種可怕的磨難~~~